第四五九章 瓮中捉鳖-《大魏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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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问题是,从哪冒出来的?

    窦领悚然一惊:怪不得大成县的汉军会摆出一副一决胜负的阵势?

    不……这绝非虚张声势,而是要里外合击?

    “快……传令乌骨候与阿伏干,收拢大军于关下,谨守本阵……树黎,予谷中关道往北急迎,定有高阙关城遣快马来报,务必问清:来敌多少,是何阵势。另急命莫那娄,便是死绝,也要守好高阙关……”

    亲卫统领急声应着,但都还未起身,河谷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。

    窦领越发惊疑:高阙关的急报竟都到了,怎这般快?

    温盆紧随也骨,用起浑身和力气吹着号角,脸色涨的通红。

    两人骑的都是新换的徤马,近四十里长的关道,跑了还不到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但战马也累的够呛,嘴角都已吐起了白沫,分明已是强弩之末。

    刚近至关下,便有快马自北门迎了出来。迎至约有百步左右,快马猝一转响,连声吹着短号,往东城门奔去。

    一路疾驰而过,陈于河谷中的兵阵就如被当空劈了一刀,裂出一道近丈宽的缝隙。

    离东城门越来越近,窦领也看的越是清楚。他已认出后一骑是直属族兵中的幢帅温盆,被他留予高阙关守城。

    前骑马上之人满脸血污,暂时认不出,但看身形极是熟悉。

    稍又近了些,窦领悚然一惊:是三弟也骨?

    他不在头曼城守城,怎跑来了高阙,且脸上尽是血?

    头曼城有变?

    或是……二弟反了,攻至高阙关下的就是他?

    心中突的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,窦领双手紧紧的按着需垛,手背上尽是青筋。

    片刻后,也骨被领至东城门下。似是耗尽的最后一点力气,双腿酸软无力,被几个兵卒抬上了城楼。

    见到窦领,热泪夺眶而出,自记事起就直呼其名的也骨,竟罕见的唤了一声“大兄?”

    窦领揪着也骨的衣领,一把将他提了起来:“二弟反了?”

    “死了……死了啊……他宁死不降,被汉军万箭穿心……众俟利发、吐屯(官名)都死了,就只余母亲、我,及几个奇斤,被日夜拷打……”

    “哪里来的汉军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!”

    也骨使劲摇着头,“你出兵次日,突就如神兵天降,自牛尾畔,一日连破乌洛候、尉迟、阿伏干、树黎四部……近夜时,便至头曼城下,仅只两个时辰,城就被攻破……”

    “放屁?”

    窦领一拳砸到了也骨的脸上,“若无十万大军,汉军如何能在一日之间,连破我杜仑四部?便是有大军十万,两个时辰破我头曼城也绝无可能……

    也骨,定是雄律那奸逆已反,派你来诓诈予我,乱我军心的对不对?”

    “有雷啊,汉军有雷……”

    也骨流着鼻血,笑的跟神经病一样,“那雷一旦炸开,方圆数丈内就如大风扫过,无一生还……无论战马,还是骆驼,但听雷声就如撞邪,就地惊乱,根本不受骑士驾驭……

    除了雷,汉军还有马箭,无论人与马、袍与甲,但凡粘之就如附骨之蛆,连水都无法扑灭……便是依此二物,汉军虽至数千,但就如入无人之境,数日连破我杜仑十二部……”

    数千汉军,数日连破十二部不说,竟还攻破了头曼城?

    而自己竟然半点消息都未收到?

    “放屁放屁放屁……”

    窦领厉声怒吼,一脚踹翻也骨,又骑到他身上,拳头像是雨点一样的落了下去:“胆敢乱我军心?”

    “汉军本已将我等生擒,连日拷打刑讯,今早突就放了我们?那时我便料到,汉将就是让我等来扰乱军心的。但我能如何……”

    “呃”的一声,也骨吐出一口血,任凭窦领在他胸上捶打,竟又笑了起来,“大兄,逃吧,不然就连仅剩的这一万儿郎,也得尽皆葬送予这金壕关下……”

    窦领忽的一僵,拳头竟就落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至此他才看清,也骨的那一口白牙,竟然一颗都已不剩?

    他真的遭受过拷打?

    若是授二弟之意来此为间,也骨怎会愿受如此酷刑?

    “大人,又有十数骑自关道而来,皆为众部之俟利发、吐顿(协助部落大人处理军政的大官)……并称……并称诸部皆已被汉军所破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人,汉军正依河道攻来,如同长龙,不见尽头。但人马皆披白麻,从未见过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人,关内汉军已至五里外,各分两部,一部向南,似是欲阻尉迟大人北归,另一部大里外列阵,似时即刻就要发动攻势……”

    窦领就已如五雷轰顶,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也骨说的竟然是真的,杜仑十二部,竟俱已被汉军攻灭?

    汉军也根本不是想堵截北归的的尉迟,而是准备等麾下儿郎自关下向南溃败时,围追截杀……

    窦领扭曲着五官,狰狞如厉鬼,一把提起了也骨:“什么样的雷?”

    “连石墙都能炸崩的雷……”

    也骨惨声笑着,“窦领,打不过的……逃吧……”

    打都不打就逃?

    且前路被堵,后路已断,又能逃到哪里去?

    废物!

    窦领咬着牙,抱着也骨的脖子用力一掰。只听“喀嚓”一声,也骨头一歪,再没了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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