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章 不世之功-《大魏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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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还特意问了一下,连皮演身边的医师,竟然都不知道这些东西?
想了许久,李承志才恍然大悟,他这纯猝是马后炮。
若他不是从一千五百年后穿越而来的,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医术和药物,都是救人命的好东西?
只是葛洪的一本《抱朴子》,就让他发现了这么多有用的东西,其他的呢?
比如扁鹊、华佗、张仲景、陶弘景……特别是最后一位,竟然还活着……
这也使他脑洞大开:如果把这些东西造出来呢?
大蒜素最简单,蒸溜出酒精,大蒜捣碎一泡就行,如果酒精太显眼,拿高度酒代替也可以。
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里,这东西绝对是至宝……
青蒿素不敢想,但榨点青蒿汁总没问题吧?
麻沸散呢?
要是费点心思,把乙醚造出来也不是不可能……
也说不定,还能把伤科手术发明出来,至少,也能缝缝皮……
东北老林里的人参,现在估计还不如萝卜让人喜爱。
更别说三七之类的伤科圣药……
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,李承志研究的如痴如醉……
……
吃过朝食,车队再次动了起来。
这里已是司州腹地,离洛阳已不到三百里,至多三天就能到。
所有人的脸上,都洋溢着即将归家的喜悦。
皮演更是坐卧不安,直接卸掉了车厢的前挡板,好方便他看风景……
突然,前方传来一阵喧嚷声,车队自动停了下来。
皮演下意识的踏出车厢,站在车辕上眺望。
家将皮虎带着两个穿麻衣的男子,正往这边走来。
不对,这不是麻衣,这是丧服……
皮演的心脏一抽:家里死了人?
但看面孔,又好像不是皮家的人?
正自惊疑,两个男子快步走来,“噗通”一声跪在了车下,哀声哭道:“镇君,我等是李府家臣,受大郎之命,来给二郎君报丧……我家太夫人,宾天了……”
不是自己家的人……
皮演猛松一口气,但心里又是一跳。
崔老夫人没了?
不会是和自己送的那封信有关吧?
不应该啊,如她这种傲视须眉,宠辱不惊的奇女子,不可能连李承志受点伤的打击都承受不住。
应该是寿数到了。
遍观大魏朝,还真没有活到她这么大岁数的……
他又想到了李家家臣说的那两个字:宾天?
这两个字可不是乱用的。
看来,南安王妃的荣爵恢复了……
“去传承志!”
皮演一阵唏嘘。
对这位老夫人,他不是一般的敬佩。
连他爷爷,因军功追赠淮阳王的皮豹子,在生前都赞不绝口。称若是永平皇帝未废,这位崔皇后绝对不输后来的冯太后。
父族被夷,夫君被废杀,一介寡妇,在无一点依靠的情况下,硬是妙施手段,保住了本该被灭族的永平皇帝一脉,更是撑起门楣不倒。
家中人丁虽不旺,但个个都被她教成了良材。
就连被称为李家最废物的李路,年轻时也是诗才闻洛京……
可惜了……
……
李承志呆呆的看着跪在地上,失声大哭的那两个男子。
老夫人,死了?
这一路上以来,他没少听皮演、贺扬等人,在他耳边念叨这位曾祖母。
提起的次数绝对比他大伯,比他爹娘加起来的还要多。
稳如泰山当立,行同清洌之风,慧似锦心绣肠,智能八面玲珑……
这不是皮演说的,而是先皇时的冯太后,对老太太的评价……
李承志原想着,等到洛阳之后,在这位如定海神针一般的老太太面前,好好的装几回乖,好在她的庇护下,安心苟两年……
但谁能想到,定海神针,突然就没了?
“郎君……”贺扬轻声的提醒着。
贺扬也算是百战沙场的铁汉,此时却是泪流满面……
“备马!”李承志猛的一咬牙,钻进了车厢。
他飞快收起手机之类的东西,随身带好,又跳下马车。
看他轻飘飘的跳了下来,贺扬又提醒道:“郎君,带些财货吧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“拿,能急用到的,全部带走……”
交待了一句,他又快步跑向皮演的车驾。
“镇君,我要先行一步!”
“去吧!”皮演惋惜的点点头,“老夫人已至耄瑞之年,怎么也是喜丧,你也不用太过悲伤……”
“我明白!”李承志重重的点着头……
半刻后,李承志带着六个家将,一骑三马,急往洛京而去……
……
已是月上柳梢,吊丧的客人才少了下来。
前庭院里一片狼籍,仆妇厨子们卖力的收拾着。
今日一天,光是流水席就坐了五十多桌,所费食材得以万斤论,这也是李府从未有过的辉煌景像,仆妇们身体虽累,但心中委实高兴。
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,在灵堂内上了一柱香,李同捶着发硬的老腰,进了后院的偏舍。
李路就在里面,正捧着一碗米饭,就着一碟酱菜,吃的香甜。
他自早上睁眼后喝了一碗稀粥,便在前厅迎客,一直忙到现在,真是饿坏了。
“大哥!”看到李同,李路放下碗筷,站了起来。
李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。
多少年了,就没见过李路对自己这般尊敬过……
自己性子方正,但李路却狂放不羁,两人自小就不对路,李路对自己也殊无敬意,至多也就是面上能过的去。
年前在老太太的主持下分了家之后,李路更不掩对自己的厌恶之色,一直以为,是自己撺掇着老太太,把他赶出了家。
自那以后见了自己,都是拿鼻子冷哼的……
怎么老太太一去,就跟转了性似的?
李同嗯了一声,坐了下来,等仆妇给他上了同样吃食,房中只剩他兄弟二人时,才疑惑的问道:“那日,祖母同你讲了什么?”
“说你治家不易,让我日后对你尊敬些……”
呵呵!
李同心中冷笑不止。
老太太活着时,拿棍捧都治不住他,死前说这么两句,就能让他言听计从?
说明日的太阳会从西边出来,都比这个可信。
看他不说实话,李同便不再问,拿起筷子,快速的吃了起来。
稍倾,听对面放下碗筷,又听“咣当”几声,像是把什么重物放在了桌子上。
李同抬眼一看,却是三箱黄澄澄的铜锭。
这三箱足有两百斤,抵得上他这个从六品三年的俸禄了……
他眼睛一突:“这是何意?”
李路尽量挤出了一些真诚的表情:“都是老太太的孙子,也不该只是大房来尽孝……”
“收回去!”李同皱起了眉头,“你浪荡这么些年,从来不知节俭,这些怕是你所有的浮财吧。都拿出来,家里吃什么,喝什么?”
李路平时最不耐让李同说教,要是往日,早就拂袖而去,今天却忍了下来:
“不是还有两间铺子维持……你莫恼,这不是反话,是真心实意……我是看这阵势太大,怕你维持不住……
你算过没有,要停棂七七四十九日,光是这流水席,就要摆出去多少?也怪皇帝,光知赐葬,却不知我等这中产之家的难处,也不说是赐些钱财下来……”
李同惊的手都抖了起来:“真是混账东西,这是多大的恩典,到你嘴里,却像是陛下是在害我们一般……也是该死,这些话是能乱说的?”
李路不以为意的撇撇嘴:“好,我不说了,但东西你得收着……总不能变卖田产吧,到那时,才是真真的让人笑掉大牙……”
李同叹了一口气,最终还是没有拒绝:“等过上两三年,缓一缓,我再还你……”
其实仔细一想,抛开那些不敬的话,李路也不算说错。
若是皇帝不赐葬,老太太自然是以庶民的身份下葬,只需停棂七日,来一些至交亲友,撑死了十来桌。
但这规格猛的升到了顶,竟然恢复了老太太南安王妃的荣爵,朝中大臣、宗室世家,哪个不得派人来吊奠?
花费多了百倍都不止。
虽然家中有些田产,但这些年能稳住门楣不倒,能维持住世家该有的牌面,老太太已是不易,能余下多少浮财?
李路能早早想到这一点,更一骨脑的拿出全部积攒来贴补,委实让李同感动不已。
怎么感觉这弟弟,突然间就长大了?
也就李路不知道他心里的感慨,不然非同他开干不可。
他也没反驳李同说这钱算是大房借的,只是“嗯”了一起,便起身往外走:
“今夜该你守灵,明日一早又要迎客,饭后你就去歇着,到子夜我让承均叫你。府里这一摊子,我去盯着,你就别理会了……”
李路惊的筷子都拿不稳了。
这还是李路李天驰?
怎么感觉失魂的不是承志,是他老子才对?
李路突然之间的变化,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让李同震惊……
琐事着实不少:明日会来哪些客人,品级各有多高,家眷随从又有多少,各种规格的宴席应该预备多少桌,酒肉米菜、纸钱香烛又该备多少……
虽然还有太常寺和宗正寺的官吏帮趁,但主事的还得是李家的主人,所以即便是当吉祥物,他们兄弟也必须有一个在场……
李路陪着两寺守夜的吏员说了一些客套话,又转到厨院,问了问管事所需物事是否准备妥当。
正在说话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是他二房府上的管事,满脸都是激动之色。
“二郎,郎君回来了……”
李路“腾”的一下站了起来:“人呢?”
“已至偏院!”
“走!”
嘴里说着话,人已奔出了院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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