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难度与价值-《大明金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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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夫子只是盯着徐元佐看,一时间却想不到该如何开口。

    徐元佐微微一笑,已经知道了陆夫子的心思,这分明是想让自己主动开口。

    “夫子可是想问优免的事?”徐元佐问道。

    陆夫子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,又怕徐元佐没能看出来,方才道:“你可有什么主意?”

    徐元佐笑道:“敢问夫子,乡里还有亲戚么?”

    陆夫子从父亲一辈就到了朱里,那时候家里还有田产,佃给乡人耕种。后来陆夫子自己过了小考,成了秀才,却没能抑制住家道衰落,那些田产都卖给了族人亲戚,除了冬至祭祖,自己也不太回去了。

    “亲戚倒是还有,只是疏于往来。”陆夫子道。

    徐元佐笑了:“不往来并不代表亲戚情谊就不在了。这样,夫子且容我准备些许文本,待夫子空闲了,咱们回趟老家,花个半日功夫将事情办了。”

    陆夫子还有些犹疑:“我家连田产都没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陆夫子只需带我走一回乡里便是。”徐元佐笑道。他的打算十分简单,利用大明律上的法律漏洞,将陆夫子的免税免役的额度卖给乡中宗亲。

    不过这些不用为外人道破,否则陆夫子自己也能做了。

    大明开国以来,粮税其实一直不高,真正吓人的是徭役。

    徭役又分了里甲正役和杂泛差役。

    里甲正役是以丁粮户等为依据,十年一周,轮流充当,不能脱免逃逸。

    徭役吓人的部分重点是在杂泛差役。

    杂泛差役之中,有一部分是均徭,与里甲正役相类。另一部分则是“杂泛”,遇事则派,无事则休。然而从正德以来,朝廷大事不断,地方上小事频繁,百姓的杂泛自然不可胜数,压力山大。

    至于那些投献、诡寄之人,真要逃粮税的不多,主要还是逃的这“杂泛差役”。在万历后期,因为逃逸之民甚众,杂泛全都落在了未逃的百姓身上,由此恶性循环,逼得百姓不得不逃。

    如今虽然还没有那样巨大的压力,不过花上一两银子能保一年平安,这无疑是极划算的买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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